別無選擇未能捕捉裁員的弊端

(SeaPRwire) –   現在是改編唐納德·E·韋斯特萊克 (Donald E. Westlake) 毫不留情、於 1997 年出版的小說《The Ax》的最佳時機，這是一本深刻觀察裁員如何導致非人化的書籍。壞消息是，《No Other Choice》，這部韓國大師等待多年才拍攝的《The Ax》改編電影，並未能達到韋斯特萊克那冷酷、閃耀如匕首般的小說應有的水準。我們知道電影和書籍是截然不同的載體，閱讀的樂趣永遠無法與觀影的樂趣完全相同。但有時我們對書籍的了解會植入我們無法擺脫的期望。朴贊郁 (Park) 是一位優秀的電影製作人——他 2003 年的《老男孩》(Oldboy) 是一部冷峻、戲劇化的傑作——但《No Other Choice》既觀察得過於平淡，又過於張揚的鬧劇風格，未能命中目標。這是一次錯失良機，卻披上了精湛電影製作的外衣。

朴贊郁採用了韋斯特萊克的核心前提——一位被解僱的紙廠主管，以越來越超然的態度，有條不紊地殺死四位最有資格獲得他認為自己應得職位的人——並對其進行扭曲和調整，使焦點更多地放在讓電影主角李秉憲 (Lee Byung-hun) 飾演的 Man-su 得以一次又一次逃脫罪責的意外事件交響曲上。電影開場時是夏天，Man-su 站在他優雅現代的房子院子裡的烤肉架旁，烤著紙廠為感謝他 25 年的忠誠而贈送的鰻魚。他被妻子 Miri (孫藝珍 Son Ye-jin)、兒子 Si-one (Woo Seung Kim) 和女兒 Ri-one (So Yul Choi) 以及兩隻可愛、毛茸茸的金毛獵犬圍繞著，Ri-one 有神經發育障礙，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大提琴手，對牠們尤其依戀。此刻，Man-su 對自己中年、中產的生活感到滿足，覺得他擁有一切他想要的。

但很快他將得知，昂貴的鰻魚實際上是一個惡毒的安慰獎：他的公司將解僱他。他被迫找工作，但考慮到他的年齡和經驗，已經沒有適合他的職位了。Miri 非常務實，已經大幅削減了家庭開支。她把狗送去別處寄養，並提議賣掉他們家的房子，這正是 Man-su 長大的地方：他曾經被賣掉過，並努力買了回來。然後 Man-su 終於得到了一家他想工作的公司的面試機會。面試不僅進行得很糟糕，後來他還被前下屬朴熙順 (Park Hee-sun) 飾演的傲慢的 Sun-chul 羞辱，Sun-chul 本該是他的上司。絕望之下，他策劃了一個陰謀。他將除掉他極度渴望的職位的兩位主要競爭者：溫和、認真的 Sijo (車勝元 Cha Seung-won)，他目前只是個鞋店銷售員，以及 Bummo (李星民 Lee Sung-min)，一位倒霉的工程師，整天酗酒。他還會想辦法除掉 Sun-chul。

Man-su 的第一次謀殺嘗試滑稽地——太滑稽地——失敗了；第二次則冷酷而有效。但第一次謀殺的張揚的滑稽，涉及大量的泥漿滑倒、一次意外的蛇咬，以及一個沮喪、憤怒的女人 (廉惠蘭 Yeom Hye-ran) 持槍，讓電影開始搖搖欲墜，從此再也未能恢復。李秉憲——他可能因《魷魚遊戲》(Squid Game) 而聞名，但他也在朴贊郁 2000 年的突破性作品《共同警備區》(Joint Security Area) 中出現過——在電影的早期場景中表現出色，飾演一個被環境所困的男人。他參加了一個輔導課程，裡面擠滿了和他處境完全相同的其他中年男性，他們都不得不面對羞辱和被剝奪男子氣概的感受。這就是資本主義的貪婪——很可能還會被進一步推動——對一個人所做的。

然而，《No Other Choice》幾乎沒有關注這一點；電影越來越複雜的情節只會削弱故事令人心碎的情感潛力。由金宇亨 (Kim Woo-hyung) 拍攝，電影呈現出清晰、優雅的外觀，而朴贊郁則樂於運用巧妙傾斜的鏡頭角度和視覺上精緻的淡入淡出。但詩意何在？如果你熟悉朴贊郁的作品——不僅是《老男孩》，還有他 2016 年華麗、充滿情慾的幻想曲《小姐》(The Handmaiden)，或是 2023 年優雅的黑色電影《分手的決心》(Decision to Leave)——你就會知道他有能力做得更多，尤其是在這個人工智能威脅著尊嚴人類工作意義的關頭。

1997 年，韋斯特萊克讓他的敘述者和主角，突然失業的 Burke Devore，一個因無用感而被迫謀殺的正直男人，說出了這些話。Devore 反思道：「自動化未來總是被描繪成一件好事，人類的福音，但我記得，即使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，我就在想，那些不再從事枯燥乏味工作的人們會怎麼樣？他們必須在別的地方工作，不是嗎？或者他們怎麼吃飯？如果機器奪走了他們所有的工作，他們會做什麼來養活自己？」《No Other Choice》未能接近捕捉 Devore 絕望的質感，也幾乎沒有觸及韋斯特萊克對未來的擔憂。現在，那個未來已經來臨，《No Other Choice》並沒有以痛苦的吶喊，甚至沒有以乾澀的、嚴肅的幽默來反思它的危險。相反，我們得到的是一個過於算計、惡作劇般的眨眼。這遠遠不夠。